飞天意面教自来水

化外

给这文笔意境扑通一声跪下

二万里:

戬空


一个是雕花刻篆玄铁棒,一个是铁刃钢锋二郎枪,舞三分棍影风雨不透,攒一簇枪花照影惊鸿。却看那高高天外、扶摇云端,正立了两人:玄衣银甲,威风凛凛一个冷面生;红氅金瞳,恣肆张狂一位美猴王。你道是何人?其一,乃是灌江显圣清源妙道真君二郎神杨戬,另一,却是那西行归来的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孙悟空。这二人在大圣那福地洞天水帘洞吃饱了酒,便相约略走几招松松筋骨、散散酒意,只是一边猴王性率战意正浓,另一边真君心高风头正盛。二人俱是世间法力绝顶、手段高强之辈,战至一天一地,一日一夜,眼见山光又西落,迟月渐东上,仍是谁也奈何不了谁。这一战正酣,便将这好好一个福地花果山,打得是天山色变、日月无形。


少倾,另一轮错锋而过,大圣一挽棍花,反手别了真君刀刃,但闻肩甲窸窣刮擦之声,那猴已凑至近前,温热吐息洒在脸侧:“三眼,歇歇?”


原是这猴儿吃多了酒,又经一场大战,浑身发汗,黏腻腻不太舒服,便要下去洗洗。杨戬心知他随唐僧取经十四载,长老爱洁,连带这猴子也讲究不少,平日里一身赤金好皮毛,打理得干干净净,软松松一蓬在天风里翻滚,毛尖都泛着亮。身披金铠,头配长翎,一件猩红长披风,给劲风打得猎猎作响,直驾祥云上九天。正是:一身气焰三万里,放眼江河过风烟。煞是威风,也着实令人赏心悦目。


两人收了兵器,相携降下云端,把臂向那水帘飞瀑上游林子去。刚至山林巅,那猴子眼尖,一眼瞥见月色里有银光点点,自那繁密枝叶、葱茏树影中透出,铺了满山,竟似九天上垂下一条小银河。原是这年雨量丰沛,漫山溪流水涨,原先隐在草丛中的细流都现了影,在这朗月下泛出盈盈波光,仿佛坠落一天星子,晶莹可人。大圣心喜,当即一松手,撂了真君按下云头,急火火至那百溪交汇成的河面上,寻着一个水波静处,不及解甲便一个猛子扎下去,溅出好高一片水花,正正冲着真君面上扑来。好杨戬,且看他一挥袍袖,将那一片水幕银珠悉数挡回,足尖在水面一点,轻巧巧落在岸边,却是回了身看那猴子。


那猴在水中自玩耍,搅起波纹滚滚,翻动白浪重重,静谧深林涛声四起,真是好不快活。一会儿却又悄无声息,竟是潜在水底下,许久不见露头。那二郎神曾与他斗狠,三日夜不休难分胜负,自是知他手段能耐,却免不了担心,涉了水近前去看,只见那细鳞鳞水波中露了他头冠上两根翎子,正点了水在那里招摇快活。8许是夜色太好,或者美酒醉人,杨戬平日冷硬面上也稍显露几许松融之色,一双黑沉眼眸,也直教那波光化作两汪深潭。他伸了手,欲去捉那两个调皮翎子把玩,却不防那猴子竟在此时忽得破出水面,噗一声,竟被他一口水喷了真君一脸。


那显圣真君本就是陪他过招解闷来的,此时白白叫他弄一身湿,心头自然有火,睨了那湿漉漉的出水猴子骂道:“你这泼猴,怎成了佛还这般顽劣心性!”


大圣抹把脸,狠狠一甩毛上水,两个金眸半眯,却是嘻嘻笑道:“我心是佛,又何成佛。左右行事不过老孙本心。这由婴儿至抱朴的理,你杨戬响当当人物,莫非不懂?”


杨戬何许人也,怎听不出这猴子是存心耍他。他虽成了佛,却非要拿这道书上的理来考校他,实在是欠打。真君给他气笑了,却也不打算反驳,便是看出这大好夜色那猴儿恐是无心论道,只抱了臂反问他:“那大圣便是承认自己有意作弄本君了?”


悟空心窍玲珑,但听便知是这杨戬有意寻衅,欲续那五百年前未尽之约。他如今心猿收定,比之五百年前还未知如何,却是正正合了心意,又怎会不肯。当下大笑应道:“是便是了!你既自称本君,便也教老孙看看,这五百年过去,你本事有无倒退!”


好大圣,你看他一挥臂膀,十来丈长氅便在水中翻涌,直似游龙一般,又仿佛点起一把烧天之火,熊熊盘绕,舔蚀侵吞。杨戬现了三尖两刃枪在手,倒提了枪尖等那猴子出手,却也难断他要用何招式,只是脑内灵光一闪,却忽然想起五百年前那一战,猴子先是输在变化上了,当下心中便有了计较。


果真,只见那披风盘绕,似在水中开了一朵赤焰红莲,由动化静,并无方才半点声势,只刹那,莲座中便隐去了胜佛身影,小船似的花瓣凋零水面,似雪片一般融入水中,了无痕迹。真君开了天眼细看,却觉水中游鱼细鳞点点,竟无一不是胜佛化身,以他玄目之能,一时竟不能辨真假。好真君,你看他默诵一声口诀,猿臂一展,当下便化作数十只鸬鹚,个个灰头赤嘴,额生竖目,均是机敏矫健非常,分了方向把这河中一段平湖活水围得点滴不漏,只在下游瀑布方向开了个口子,却是故意逼那猴子向此逃窜。


那二郎神真真是何等心计,他知悟空化身本事,又对他心性了解非常,这游鱼千万计,天眼既辨不出真假,那便都是真身,都具悟空神识。齐天大圣心高至此,断然是不许任一化身教他杨戬捉了去的,故而随了鸬鹚驱赶,游鱼只集中向一处,不多时,便汇作一股庞大鱼群:动静一无二,行止如一。鳞光流转,宛若一身。顺游正向那缺口去。


杨戬在半空里看得分明,但见一鱼阵,长数十丈,宽十几丈,在那清江水中翻泳自如,竟似一尾巨鱼,雄武灵动,下瞰乃有大鲲破浪之势,竟全无当年所变那鱼四不像的影子。真君当下心中大赞一声好,知是那猴子堪破苦海天劫,了悟“万物为无物,万象为己身”之理,压不下心中喜悦,只想为他赞贺一声。于是只听那半空中,数十鸬鹚齐声清鸣,声贯山野,响彻这高月照耀下一座仙山。


悟空听这清鸣,自是深解其意,身随意动,只见那巨鱼一个翻身,生生激起千重叠浪,自那那缺口处冲出平湖,顷刻便至飞瀑口,这便正是那水帘洞顶头。一条大河悬空挂,水势湍急,到了峭壁无可依托,便直冲而下,其声势浩大,谓之崩云裂石亦不为过。然而极速向下之水,却也带动一股浩然气流向上攀升,那鱼阵随了水流腾跃至空,仍然阵型不散,便乘了这股升腾之气,扶摇直上,万化归一,竟顺势化身一鸿鹄,鲜活白羽,修长颈项,褚黄喙上乌沉一点,双目锐光,仰头嘶鸣一声,展翼间便俯冲下来,将几个鸬鹚挨个扦了一嘴毛下来,才欢快长鸣,上那九天而去。


真君这一着吃了他亏,又哪里肯让,数十变化归为一身,化作一只苍鹰:墨羽似铁打,利喙如金钩。双爪抓石裂,展翼过天风。脖上一圈雄羽威乍乍,面上三只鹰瞳锐铮铮。二郎爷爷臂膀雄健,所化苍鹰自是不凡,展翼能有数丈,立起越过人高,唳得一声乘风追将上去,羽翼合拢快过一支利箭,数息间便与那大圣所化鸿鹄鸟缠斗起来,当空只见一黑一白两个影子纠缠不止,再欲细看,却是快得看不清了。


大圣所化那鸿鹄虽称鸟中帝王,性情高傲暴烈,却怎比得上苍鹰这类天生猛禽,谙熟争斗捕食,兼之那二郎真君一心与他斗狠,相搏不多时便当胸挨了一爪,白羽窸窣而落,染了点点梅红。他借这一抓之势向后飞退,摇身一变化身一只鹏鸟,翼展遮天,巨影投下在山间,好似天上一大片乌云,风雨欲来,径直向那苍鹰压迫下去。二人离得极近,真君此时只觉好似泰山压顶,乌压压盖将下来,竟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,料想当年那猴子教佛祖压在五行山下时,也应是这般处境,比之自己现下,不知要多多少忧惧怨怖、愤恨不甘。这二郎真君本就欲与大圣在变化上再分高下,此时更是不愿现出真身来破他法相,正打算硬硬受着,却不料恰在方才跑神功夫,鹏鸟俯冲而至,却是掠过他去,径自投向那一段平湖。真君心下大疑,忙转了方向回身去看,却只见巨翼触水,溶作光斑点点,顷刻便弥散消融,化净在这江山之中。


杨戬运了天目去看,却是遍寻不到,这方圆天地,哪里都没有那猴子的影子,仿佛五行三界,本就没有那样一个灵明美猴王、大圣孙悟空。苍鹰在深沉夜色里盘旋,展翼呼风,下瞰江河:高月照青山,天风过琼林。一湾清江水,十里镜湖平。茸郁青草、池边花树,崖石上苍苔点点,山涧里流水淙淙,月照江涛、露滴残夜,这一天一地,万事万物,俱在真君眼中纤毫毕现,印得清清楚楚。


只不过,任他显化神通,却找不到那一只猴子,唯独徘徊寂寥。


那真君此时,却是不慌亦不恼,只径自扑下江中,化了一尾游鱼,随波浪流转,自在西东,是相忘于江湖,把那猴子全然抛在脑后。


于冥冥之中,那鱼只觉这平湖无限,天地无极,正是江河宇宙,砂砾须弥,而这浑然之中,又好似有模糊一点清明,极是熟悉。虚空横流,万籁有声,受感而无形,无知亦无觉。那气息将他包围环绕,只在天地之间,却又缥缈迷离,捉摸不到。他不知那是在何处,亦不知将归往何时,但他知那是大圣,是千多年前一块顽石,是那个懵懂无性小猴,是五百年前意气风发的妖王,是几十年前合掌西度的行者,亦是而今莲台上垂目低眉的胜佛。那便是,孙悟空。


他的,那只泼猴。


只此一点通透,那鱼便像受到什么指引似的,摆尾向岸边浅水游去。青草河岸上盘坐一老者,鹤发白眉,面皮松垂,一把山羊须,散垂在胸间,布衣草履,半披了蓑衣,一竹篾编就的斗笠搁在身边,暂充作鱼篓,虽执一钓杆,却不曾多上一点心,只半阖了眼自顾自打瞌睡。


那鱼在水中,只见一直钩悬浮,其上松松垮垮一段钓线,鱼竿是竹制的,尖端低垂下来,时不时随风一点水,一圈波纹便荡开去。他道是这人心大,丝毫不怕惊跑了鱼没饭下锅。笑过之后,便径自摆尾上前去,一张口衔了那直钩,自向后拽。


那老头给鱼咬钩的力度扯得一滑,瞌睡惊醒,慢悠悠提竿上来,见一尾肥鱼,巨口细鳞,鲜活跳腾,于是不慌不忙伸了手,从钩上取下,捉在手里望了他叹道:“鱼啊,鱼啊,这江河之大,由此可入海去,你又是何苦,来咬老汉这钩,倒把你炖成鲜汤一锅,以慰饥肠!”


那鱼脱了水,只在他手中弹动。老汉又一摇头,把他扔进那破斗笠中去,霎时一阵神光闪过,正有一位身着宝甲的健实仙君立在原先那斗笠处。


老头唬了一跳,哎哟一声扔了鱼竿,对了那三眼郎君问道:“你是何许人?吓煞我老汉也!”


仙君拱手见礼,道:“老先生莫惊,小子乃灌江口人士,姓杨名戬。不知先生高号为何?”


那老者抬眼,望那四下里山川明月,不看真君,只兀自唱道:“我乃我父之子,我子之父,山野间一老翁,无名无姓人也。”


杨戬又问:“不知先生居这山中,有多少时日?”


老者答:“山中岁月稠,已无可计矣。”


杨戬一心要寻那孙悟空,听这老者两句似答非答,正些许惆怅,忽听他问:“天地何以能长且久者?”


这却正是道经中一问,杨戬道门出身,脱口便答:“以其不自生,故能长生。”


话音出口,忽然愣住。


天地以其无为不仁,与万物无伤,圣人以其无私不争,与有情无尤。有无之间成际会,虚实之中造因缘。那猴子之前与他变化相斗,其中万千,有相惜之谊,相搏之快,亦有无奈之悲,无缘之痛。他由鲲鹏之至大,至蜉蝣微尘之至小,化身千千亿,散尽无形中,想来,也不过是要自己觉知这自在随缘之境,无为造化之工罢。


此关窍一经想明,真君便觉心中豁然开朗,方才胸中郁气,亦是一扫而空。他再抬头看那老者,此时眼前迷障尽消,却是一个猴子,一身炽焰鎏金甲,两个火眼赤金瞳,铁棒搭肩,吊着两条长臂,正立在面前带了笑看他。


那猴盯他看了半晌,不似往常嬉闹,却是笑意渐沉,眉梢松放,化作一脸恬然正色,径直呼他名讳:“……杨戬,你悟性之高,当真天下无两。”


他一双清澈金目,自心底观通透,然而此时其中有什么东西,却是浓得化也化不开,教真君错愕之下几欲避开,又在了然后定定移不开眼,只看见那瞳孔里流云翻卷之中,清清楚楚映了一个人影,正是他自己。


孙悟空话音落后,便是长久静默,唯余远处瀑声隆隆,隐约入耳,林间簌簌,月影婆娑。偶有稀疏滴露,叮咚轻鸣。那猴子被真君三眼瞪得久了,又不见回音,躁性上来便有些不耐,伸手一晃将铁棒收至耳内,一撇嘴扭过身去,更是看也不看二郎神那一张冷脸,“嘁”了一声,略带些拖沓,嘲问他道:“三眼,这便恼啦?”他方才变化消耗不小,正自行平息运气,却不料一时松懈,教杨戬两个强健手臂从身后一搂,抱了个满怀。


那真君双手似铁箍一般握了猴王窄细细一条好腰,合身贴上去,掀开他衣甲探入,十指在他半汗湿的软绒毛发里头摩挲,酥痒感泛上来,教孙悟空突得打了个抖。杨戬手掌宽大紧实,经年累月磨了薄薄一层枪茧,那猴儿略高体温,在他掌心里十分熨贴,长大身子肌骨强健,腰腹更是柔韧敏感,被揉弄得舒服,半屏了息微微战栗。


真君埋首下去,他平素喜洁,而此时半屈下腰,把鼻尖埋进那猴后颈处软毛里,吐息里全是猴子湿热的汗腥和他温热搏动的血脉,怎都嗅不够,鼻息喷吐,灼得那猴颈后毫毛倒立,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舒适,不由渐生几分懒意,便要松松筋骨,放软了身子向后倚靠,而那三眼将他箍得死紧,竟是动也动不得一下。


孙悟空提了肘,往后扛扛杨戬坚实强韧一片胸膛,铠甲刮擦,窸窣作响,此处听来却是非同一般,别是滋味。他双臂挣了两下,却是懒懒散散不肯用劲儿,自是挣不开真君一双铁臂,却也不恼,只迷瞪道:“你松一松,还想勒死你孙爷爷不成。”


杨戬收了力道,从后松松将他圈进怀里,盘膝坐定,笑道:“大圣身如玄铁,怎还惧怕小圣这肉身?”他身量高大,端得是肩宽背阔,大圣一副宽肩细腰修长身段,窝在他怀里,倒被衬得细巧起来,相较之下,别是精悍。


那孙悟空知他是肉身成圣,身体之坚韧比之金身亦不逊色,只当他挤兑自己,便拽过自己头冠上的一个翎子把玩,笑道:“杨戬,昔时你助文王伐纣,那‘太公钓鱼,愿者上钩’之事,可是真的?”


“此事不假。”杨戬鼻尖贴着在那猴绒绒颈后,齿间叼了他薄薄一层软肉,微使力,碾磨吮咬,酥麻感就一路绵延到护铠下面去,细密不绝。猴子被他伺候得舒服,喉间不自觉要呼噜出声,却被大圣在模糊间习惯性咬死,只是缠在腰间的长尾松了两圈,掩不住一副惫懒之态。


“民间有一说法,不知大圣可知?”


“……哦?说来与俺老孙听听。”


“传说文王扶太公车,行八百八十八步,铸就姬姓王朝,八百八十八年天下。”


那猴两眼半眯,一条绒尾更是全解开了,懒散在旁甩动,好半天才含混回一句,问:“未曾听说,这倒是有趣……不过你与俺提这作甚?”


杨戬把那昏沉欲睡的猴儿半抱起来,作势欲扛,却又半道停下,去瞧他那妖纹未褪的面颊。他本是个眉眼桀骜样子,千百年来不曾改,现下窝在此处,却因乏困有了些许松融,倒有几分寂宁禅意在其中。


“……若此为实,杨戬愿同大圣一道,行至那山高水长,宇宙洪荒,直至去无可去之处,也好教大圣……”


那猴方才已饮不少酒,又实打实和二郎真君狠战一场,已是疲累,现下精神松缓,更是酒劲上头,正勉强半撑了眼皮等他下文,只觉那道一惯低沉清冷的声音渐渐远了,淡了,缥缈起来,如一泓清泉水,浇熄他心火,背离向东,又合流入海。他听得见那真君讲话,却又不真切,心神飘忽间,另有所思,只道:老孙本欲点化他太上忘情之道,谁知那三眼,竟自证悟照见自在之境…罢,就随他去。


如此,他便也好放心了……


一念生即欢喜境,灵台宁定自在行。了却凡生牵挂事,清净随心始悟空。忧惧惊怖除去,牵挂纷扰断绝,那猴西行一路警惕,夜不成眠,许是那杨戬怀里太安适,他向里缩缩,微蜷了四个脚爪,竟就这么昏昏然睡去,独余真君望了那清江高月,胸中万千。


彼时风烟俱净,天山共色,白沙落月,镜湖无尘。唯余江流有声,清风自飒,一派超然星斗,衡列江空。


那猴睡得酣然,听不见谁人心语回响,于这静夜中,发平生第一大愿。


……若此为实,也好教大圣,佑我灌江杨二,得偿所愿。与那一人,因缘随映,常携不离。


天地恒久,时空无形。洪荒无际,宇宙无涯。


日月盈昃,辰宿列张。


海外仙山,有洞天福地。水帘洞前,于清江坡上,一人一猴,幕天席地,相拥而眠。


不知东方之既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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